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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島自然觀察選粹

近年本地盛行生態旅遊,梅窩附近的行山徑更是不少愛好者所熱衷。

近年本地盛行生態旅遊,梅窩附近的行山徑更是不少愛好者所熱衷。

大壁虎。

大壁虎。

鷓鴣。

鷓鴣。

大紅星蝽,叉帶棉蝽。

大紅星蝽,叉帶棉蝽。

蛛絲毛藍耳草。

蛛絲毛藍耳草。

據聞南丫島上的海龜產卵已不復見。

據聞南丫島上的海龜產卵已不復見。

南華杜鵑。

南華杜鵑。

弄蝶。

弄蝶。

紅脖游蛇。

紅脖游蛇。

紫紋兜蘭。

紫紋兜蘭。

香樂思鮎。

香樂思鮎。

本港海域中華白海豚數量已日漸減少。

本港海域中華白海豚數量已日漸減少。

文字 | 彭玉文
圖片 | 彭玉文、WWF、Olivia To、政府新聞處

自2005 年始正式記錄離島物種,至今十三年,有日誌四十三篇,以下選出較可觀片斷,按字數限制及編者要求作必要修訂。

2005 年08 月09 日

沿黃龍坑路走,見蛤蚧伏樹上,有二十厘米長,可知此處有大量昆蟲供捕食。果然,一入黃龍坑,便見到兩隻人面蛛,一隻在網上包裹一隻喙副黛緣蝽,另一隻在吃黑邊裙弄蝶。

2005 年08 月12 日

大東山前有兩棵美麗的蛛絲毛藍耳草,蛛絲不在花而在新葉上。入郊遊徑,一隻電蛺蝶撲來驅趕我離開其地盤,我蹲下,差點踏到台灣麻蠊,眼點金蛛卻被我嚇到,從網中爬上樹。

2007 年07 月07 日

東涌入䃟石灣路上多木槿,大紅星蝽及叉帶棉蝽,同在一葉上,這邊在獵殺,那邊在交配,不見掙扎與慌惶,獵者獲得今日所需便輕輕放下,交者成孕各走各路,真是一個無嗔無恨無貪的國度。來到䃟石灣,入林,一隻珍稀蛺蝶突然擦過,興奮叫「紅鋸」!之後遍尋不獲,佇立良久,陽光漸沒,從昏暗的樹林走出來。回味它的確曾撲過來。正是「深山澗邊待緣結,不拘蝶影翩即滅」。過石橋,又一盛開木槿林,人面蛛網每隔一兩步就有一個,其中一個捕得珍稀天牛,真想解下來,看是甚麼品種。

2008 年05 月11 日

番鬼塘民居路邊有野生番杏,連泥移了一片回家。往二澳途上一路玉葉金花,遇兩種透翅蛾。牙鷹角以下一段綑邊徑,物種更勝雞谷樹下入谷埔。上溯萬象布來到大磡森支流口,一隻優美纖春蜓撞過來,其翅柔弱,應是剛羽化。山坡長大葉雀榕,吸引各種野鳥來吃果實及排便,便中有不同草木種子,使周邊生態更繽紛多姿。高原上一隻鷓鴣突然在樹頂跳到泥路上,沿路俯頭覓食。牠停,我停;牠走,我走。

2010 年03 月28 日

貝納琪徑已易名石壁郊遊徑,開段松果滿地,多金邊土鱉,掀開枯葉找到一隻細如硬幣一毫之蛙,因位於棲息線內,以為是香港獨有物種盧文氏樹蛙,可是回家後比對,背上部「><」的瘰斑及背下部「/」形斑不明顯,雙腿更明顯小了一個碼,所以肯定只是其他蛙類的幼體。來到西狗牙坑坑口,坑道被泥石掩埋,現始復甦,一路吸引我愈走愈深,不覺已在溯澗途中,澗盡,攀左坡上山脊,至一塊陡直崖岩,選左路,一抓石,即鬆動滾山下,原來全片都風化了。改抓草桿,草根淺,一抓便全棵拔起。一步一驚心攀回原地,試右面隙縫,一移即失足,眼見要如滾石撞下去,抓緊一株老山菅蘭,竟阻了跌勢。驚魂甫定,腳探得一處小台,坐下定神,猶有餘悸,回望山菅蘭,感恩敬拜。接山徑登頂,南華杜鵑與黃牛奶樹,紅花白花盛放,似為我慶生,又似在哀悼。

2010 年10 月30 日

寶蓮寺門前亭外花槽發出哀鳴,聽聲辨位,伏石桌,看到紅脖游蛇吞食澤蛙,拍到蛇下顎骨打開又咬合、露出口腔氣道。下地塘仔,有蔓龍膽。

2010 年11 月20 日

溯澗途中近攝弄蝶,可能是某種標弄蝶的旱季型,但標弄蝶觸鬚鈎狀,而它錘狀。在第二道拍岩上落英時,摩崖上赤麂吠近十分鐘。來到紫紋兜蘭潭,初只見斷枯花柄,暗叫不妙,細察,倚石而生的一株,竟有兩菖並結!知它靠黑刺短腿食蚜蠅傳粉,惟久候不至。再上,見香港獨有種香港細辛不若往年盛壯,撥起葉片細看,竟有花開如開心果。再上,香港雙蝴蝶、海島十大功勞、海棠、羊耳蘭都開花。11 月是石澗花季。

2015 年11 月21 日

大嶼山石澗之畔,有不少美麗植物。如果有世界果實選美比賽,假鷹爪有可能憑同系漸變之調色,與放射裂爆之動態,問鼎冠軍。

2014 年08 月29 日

三種溪魚,據照片由上至下位置,可看出貪吃排名,順次是異鱲、北江光唇魚、香樂思鮎。香樂思鮎是最不喜爭的一類,被搶去也不在乎。有一普世行規,就是把自己發現的新物種,冠上另一位同行的名字, 以予致敬。在香港, 有一種由Cribb(1976)命名的蘭花Eria herklotsii、一種由McClure(1940) 命名的禾本科Indocalamus herklotsii, 一種由Herre(1933) 命名的鮎魚Herklotsella anomala,皆向香樂思Herklots 致
敬,但這些學名,被譯成中文後是「香港毛蘭」、「粽巴箬竹」、「糙隱鰭鯰」,皆把香樂思除名,可見香港是一處沒記憶,沒有人物被尊敬的地方。

2015 年02 月20 日

大澳船家招呼我坐艇看海豚,我拒絕了。據2003年調查,在港境水域有一百六十條;自港珠澳大橋興建工程展開,2014 年只剩六十一條。我拒絕船家是不想滋擾海豚。我在十多年前曾經跟學生一起創作一齣戲劇《最後一條海豚》,說歹角發展商,害得海豚宗華白成為家族遺孤,一班小學生為拯救他,趁江主席南巡后海灣游泳時向他游說保育計劃。便又想到南丫島深灣。據漁護署紀錄,綠海龜自2012 年後沒有再來產卵。她是不是香港最後一隻綠海龜?還說不定,因為綠海龜長滿十五歲之後才有生殖力,十五年之前在港出生、放走的小綠海龜,當中只需有一隻,能逃過天敵獵殺、船隻碰撞、車葉切割、輻射毒素、油污魚炮、國人口胃、漁民誤捕,還要少吃膠袋;加上南丫島深灣及附近保持合適環境,仍有可能在今後歲月,重臨產卵。這是另一齣意味深長,而且可容大家參與、決定結局的香港物種存亡劇了。其實在大澳堤上觀賞成群紅咀鷗優雅的飛行姿態,亦很可觀,如果你花更多時間,很大機會看到牠們的捕魚表演。番杏生長之地被填,大澳又少一景,幸上次擷了一株插枝成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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